在红楼梦这部言情小说中贾宝玉的情感体现在哪些方面?

在《红楼十二钗评传》中,曹立波老师讲解了金陵十二钗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妙玉等等。聊文学经过重新整理,为您介绍红楼梦人物贾宝玉,本人物介绍系列内容包括贾宝玉身份、外貌、才华及贾宝玉结局,让您对他有一个由表及里的全面了解。那么,在红楼梦这部言情小说中贾宝玉的情感体现在哪些方面?李红祥聊文学为您分享如下:

在红楼梦这部言情小说中贾宝玉的情感体现在哪些方面?
贾宝玉和林黛玉图片

贾宝玉的情感

《红楼梦》是一部言情小说,曾有过《情僧录》的书名。通篇的“情”几乎无不与宝玉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正如脂批所说:“通部情案,皆必从石兄挂号,然各有各稿,穿插神妙”(庚辰本第四十六回批语)。贾宝玉对待“情”的态度是“情不情”。这是一个动宾结构,以“不情”为情,即用情广泛、博爱的意思。宝玉之“情”的传达方式是“意淫”。这是一种不同于“皮肤淫滥”的形而上的精神关怀,或者说体贴之情。宝玉的“情”,应该是大写的、广义的,包含了亲情、友情和爱情等诸多成分。突出表现为两个方面,即对知心恋人的钟情和对闺阁良友的体贴。

首先,从姻缘角度看贾宝玉对知心恋人的钟情。

在婚恋问题上,《红楼梦》是反传统的。它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模式是一种超越,小说里写了河东狮和中山狼给薛蟠和贾迎春带来的悲剧说明了这一点。它对私订终身、以身相许的恋爱模式也是一种超越,小说里司棋的私订终身和尤三姐的主动择婿所带来的悲剧也印证了这一点。

贾宝玉的婚恋故事由两方面内容组成,一个是贾宝玉和林黛玉之间的爱情故事,一个是贾宝玉和薛宝钗之间的婚姻故事。在人物名字的设置上,前者是二玉,后者是二宝。二玉的故事来自神话,第一回就写了木石前缘,交代了林黛玉还泪的因由。二宝的故事来自彼此的饰物,即金玉良缘。林黛玉第三回进贾府,投奔外祖母;薛宝钗在第四回也来到京都,住进了姨父家。与其他章回小说一样,《红楼梦》的回目也常在同一回之中写两个主要事件。第八回的回目,版本差异较大。现知的十馀个版本对两件事的选择各有侧重。涉及宝黛钗婚恋情节的有三类:甲戌本为“薛宝钗小恙梨香院,贾宝玉大醉绛云轩”,侧重宝玉探宝钗:甲辰和程甲等本为“薛宝钗巧合认通灵,贾宝玉奇缘识金锁”,侧重金玉良缘;而庚辰、己卯、梦稿(杨)本为“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探宝钗黛玉半含酸”,与前两类相比涵盖的内容较为丰富,这两句既写了金玉良缘,也写了木石姻缘。当金锁和宝玉初次相遇的时候,林黛玉的醋意由此萌生,她与贾宝玉的爱情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到了第二十回,宝黛爱情发展到了新的阶段,作者记叙了两个人这样一段对话。当贾宝玉解释他和薛宝钗的交往不会影响自己对妹妹的感情时,林黛玉啐道:“我难道为叫你疏他?我成了个什么人了呢!我为的是我的心。”宝玉道:“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你的心,不知我的心不成?”如果说第三回“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是一见如故、心有灵犀,那么第二十回的“为的是我的心”则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了。大观园女儿国中贾宝玉最关心林黛玉。春去秋来,林黛玉感受着“秋窗风雨”,贾宝玉夜雨探望,举灯相看,“渔翁”和“渔婆”的对话,标志着宝黛爱情的成熟,而情节之外是“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词句的意境。可见,曹雪芹描写宝黛爱情是以古典诗词作为背景的,因而至情本身也是至美的境界。

金玉良缘的故事与木石前缘始终相伴。先有金莺儿用梅花络去拴住“宝玉”,又有宝钗绣鸳鸯而听到宝玉的梦话。梦中对金玉良缘的责骂,对木石前缘的向往,彰显出贾宝玉的个人意愿。后有紫鹃试玉,贾宝玉痴狂,都表明他心里只有林妹妹,而不是宝姐姐。

为了将这两个故事写得更为生动,曹雪芹于金锁之外又加一金麒麟,也构成金玉良缘的暗合:同时,在潇湘馆外又添一个栊翠庵,造成怡红快绿的又一辉映。史湘云和妙玉在十二钗中的排位很能说明问题高居贾府的三位媳妇和另外三位小姐之前,她们的重要性,很大程度上来自作者对宝玉婚恋故事的艺术构思。这样,在贾宝玉的婚恋问题上,已经不只是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双峰对峙”,还有史湘云和妙玉的呼应,给贾宝玉造成四面埋伏,让林黛玉听到三面楚歌。其实,这是作者故意释放的烟幕,使小说的矛盾冲突变得更为错综复杂。实际上,贾宝玉最钟情的仍然是林妹妹。为了照顾林黛玉的自尊,贾宝玉给史湘云使眼色,不让她说林黛玉像戏子;不知怎样给妙玉回贺帖,贾宝玉也打算去问林黛玉;看到薛宝钗的动人的臂膀,贾宝玉心里想的依然是林黛玉。第二十八回凤姐向宝玉要走红玉时,宝玉道:“只管带去。”甲戌本脂批云:“如此写来,可知玉兄除颦儿外俱是行云流水。”的确,小说中写了诸多姐姐妹妹、小姐丫鬟,宝玉虽然偶尔对她们发呆,其实也是在映衬他对林黛玉的爱意。

从言情的角度而论,《红楼梦》就是在追求一种爱我所爱、无怨无悔的理想境界。脂评为《红楼梦》一书补充了这一意旨:“补不完的是离恨天,所馀之石,岂非离恨石乎?而绛珠之泪,偏不因离恨而落,为惜其石而落。可见惜其石,必惜其人。其人不自惜,而知己能不千方百计为之惜乎?所以绛珠之泪,至死不干,万苦不怨,所谓‘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悲夫!”(戚序本第三回回后总评)这是一种以“惜”为基础而“通灵”的情感现象。《红楼梦》打破了它以前的作品中“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元好问《摸鱼儿》)、“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西厢记》第五本第四折〔清江引门曲)等以婚姻为最终归宿的传统模式,对“情”进行了新的诠释。周国平在《人与永恒》一书中说“现实中的爱情多半是失败的,不是败于难成眷属的无奈,就是败于终成眷属的厌倦。然而,无奈留下了永久的怀恋,厌倦激起了常新的追求,这又未尝不是爱情本身的成功。说到底,爱情是超越于成败的。爱情是人生最美丽的梦,你能说你做了一个成功的梦或失败的梦吗?”《红楼梦》也是一个梦,宝黛爱情是梦中之梦,这个梦的结局是超越成败、超越离合的。脂砚斋这段评语是对曹雪芹小说的补充和点化,是对《红楼梦》中宝黛爱情的升华,道出了林黛玉泪尽而逝,贾宝玉“心事终虚化”的美学价值。

其次,从处事的角度看贾宝玉对闺阁良友的体贴。

第五回警幻仙姑对贾宝玉说道:“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接着解释了贾宝玉的“淫”,是与“皮肤淫滥”不同的“意淫”,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响谤,万目睚毗。”的确,贾宝玉作为情痴情种的表现被人讥为“痴”“呆”“傻”,但他的痴、呆也正显示出他对人与人之间彼此关爱的追求与向往。

贾宝玉对自己身边的丫鬟体贴人微。替晴雯留包子——“今儿我在那府里吃早饭,有一碟子豆腐皮的包子,我想着你爱吃,和珍大奶奶说了,只说我留着晚上吃,叫人送过来的,你可吃了?”(第八回)为袭人留点心——“忽又有贾妃赐出糖蒸酥酪来;宝玉想上次袭人喜吃此物,便命留与袭人了。”(第十九回)给麝月篦头——“早上你说头痒,这会子没什么事,我替你篦头罢。”(第二十回)再加上第三十一回的“撕扇子作千金一笑”,这些对贾宝玉的描写,似乎都含有颠覆主仆关系的叛逆情结。

贾宝玉对别人家的丫鬟、侍妾也关心呵护。平儿和香菱,分别是贾琏和薛蟠的待妾,能为这样两个苦命而可爱的女儿尽一次心,贾宝玉感到无比欣慰。凤姐和贾琏发生冲突却使平儿挨打蒙冤,第四十四回写“宝玉素日因平儿是贾琏的爱妾,又是凤姐儿的心腹,故不肯和他厮近,因不能尽心,也常为恨事”。宝玉替平儿理了妆,“竟得在平儿前稍尽片心,亦今生意中不想之乐也。因歪在床上,心内怡然自得。忽又思及贾琏惟知以淫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又思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俗,风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贴,今儿还遭荼毒,想来此人薄命,比黛玉犹甚。想到此间,便又伤感起来,不觉洒然泪下。因见袭人等不在房内,尽力落了几点痛泪”。而贾宝玉对香菱的关心,小说主要写了两件事:一是帮香菱换一条石榴裙;二是为给香菱解围,去为夏金桂寻求治疗女人嫉妒的药方。由此,我们可以反观贾宝玉的“爱博而心劳”。甚至对大观园以外的聪明美貌女子,贾宝玉也心存牵挂。贾政的门生有一个叫傅试的,与贾府时常走动。一次傅试家中的两个婆子来了,“宝玉素习最厌愚男蠢女”,只因“闻得傅试有个妹子,名唤傅秋芳,也是个琼闺秀玉,常闻人传说才貌俱全,虽自未亲睹,然遐思遥爱之心十分诚敬,不命他们进来,恐薄了傅秋芳,因此连忙命让进来”。这个傅秋芳虽然“尚未许人”,“几分姿色,聪明过人,”但已经二十三岁了,比贾宝玉要大将近十岁。可见宝玉当时对美女的态度,似乎并未存有婚嫁私心,而只是单纯的羡慕、惦念。这个特殊的缘故竟让宝玉接待了“两个婆子”。后来婆子不小心将汤泼了宝玉手上,宝玉自己烫了手倒不觉的,却只管问玉钏儿:“烫了那里了?疼不疼?”玉钏儿和众人都笑了。玉钏儿道:“你自己烫了,只管问我。”宝玉听到别人的提醒,才感觉到自己烫了。这个细节和“龄官画蔷"时宝玉的反应类似。他自己淋雨、挨烫浑然不觉,却一心只在关怀别人。这并不能上升到“高风亮节”的程度,而是“情不情”的具体外化。曹雪芹为了表现贾宝玉的泛爱,或者说“爱博而心劳”,不惜花费大量笔墨,设计若干情节加以反复皴染。

他因惦念一轴美人的画,撞见了茗烟和卍儿的云雨之事。他斥责茗烟:“连他的岁属也不问问,别的自然越发不知了。可见他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足见宝玉对卍儿的同情,意淫和“皮肤淫滥”也因而划出了界限。

因牵挂刘姥姥故事中的雪地女孩,他派茗烟去村庄寻找。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开合”和“情哥哥偏寻根究底”,描写了刘姥姥编故事:

“去年冬天,接连下了几天雪,地下压了三四尺深。我那日起的早,还没出房门,只听外头柴草响。……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极标致的一个小姑娘,梳着溜油光的头,穿着大红袄儿,白绫裙子——”

刘姥姥的故事被救火声打断了,火熄了,贾宝玉依然忙着问刘姥姥:“那女孩儿大雪地作什么抽柴草?倘或冻出病来呢?”宝玉对姥姥的故事信以为真,“盘算了一夜”。次日一早,便打发茗烟按着刘姥姥说的方向地名去先踏看明白。

小说写“那茗烟去后,贾宝玉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如此焦虑的心情表现出宝玉对那个“小姑娘”的关心。后来茗烟告诉他在破庙里只见到“瘟神爷”的“泥胎”,宝玉才放弃追究。作者写宝玉对女子的呵护,其爱心之广博,不仅是对身边的女子,甚至波及画中、故事中。

悼亡,是男子对女子最圣洁无私的情感。古代悼亡诗,专指写给亡故妻子的诗。比较典型的有魏晋时期潘岳的《悼亡诗》:“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真切感人。唐代元稹的《遣悲怀》:“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悲切动人。还有如宋代苏轼的悼亡词:“十年生死两茫花,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江城子》)生动缠绵。贾宝玉伤悼金钏的行为,缅怀晴雯的诗文,在此不妨也视为悼亡之举。此时的美人已非“在水一方”,而是幽冥永隔,无论有多少柔情缱绻,都只能是愁心相托。第四十三回写“不了情暂撮土为香”,宝玉离开凤姐生日的热闹场面,到水仙庵去祭奠金钏。作者刻画了贾宝玉的两次流泪,一次是见洛神像:“宝玉进去,也不拜洛神之像,却只管赏鉴。虽是泥塑的,却真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荷出绿波,日映朝霞’之姿。宝玉不觉滴下泪来。”一次是伫立井台:“来至井台上,将炉放下。茗烟站过一旁。宝玉掏出香来焚上,含泪施了半礼,回身命收了去。”前者是虚写,后者是真情实感。接着是茗烟的一段悼念:“我茗烟跟二爷这几年,二爷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只有今儿这一祭祀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敢问。只是这受祭的阴魂虽不知名姓,想来自然是那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二爷心事不能出口,让我代祝:若芳魂有感,香魄多情,虽然阴阳间隔,既是知己之间,时常来望候二爷,未尝不可。你在阴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可又托生这须眉浊物了。”作者采取了侧面描写的手法,借茗烟之口,传达了贾宝玉难以名状的自责和思念之情。

晴雯在贾宝玉身边算是很幸运的女子,因为作者安排她死在了黛玉的前面,又设置了贾宝玉写长篇诔文,林黛玉参与修改,两个人共同伤悼的场景。林黛玉和晴雯,可能是曹雪芹理想中的娇妻美妾。但晴雯“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判词中让“多情公子空牵念”,也预示了后来贾宝玉在她临终时的探望和死后的悼亡。在宝玉祭奠晴雯的时候,黛玉帮他修改祭文,贾宝玉深知林黛玉素日待晴雯“甚厚”,也无所顾忌。针对“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女儿薄命”,黛玉将熟滥的“红绡帐里”,改为现成的真事“茜纱窗下”。宝玉因这是黛玉的住处,便将“公子”和“女儿”,改为“小姐”和“丫鬓”,黛玉认为人物关系不妥,宝玉便改成“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黛玉听了以后“仲然变色”,因而,庚辰本上脂砚斋批语说:“一篇诔问(文)总因此二句而有,又当知虽诔晴雯,而又实诔黛玉也,奇幻至此。”因为宝玉祭文的最后一改,人物关系已变成了“卿卿我我”,同时也预示了黛玉的薄命。

贾宝玉祭奠晴雯,可谓一石两鸟。一方面反映了贾宝玉的“情不情”,即对服侍过他的“芙蓉女儿”的同情和怜惜;另一方面也表现了宝玉的“情情”,即对知心恋人林黛玉的专情。《红楼梦》的“通部情案”,都在宝玉处“挂号”,虽然宝玉的情愫与众多女子有关,但百川归海,最终都汇集到黛玉身上。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欧阳修的《玉楼春》似乎也可以用来诠释贾宝玉丰富的情感世界。除了恋情、闺阁良友之情,宝玉还不乏与秦钟等男友的感情,以及与迎春等姐妹的手足之情。除了对诸多靓女俊男的记挂,宝玉还把他的爱心付诸花月鸟虫。他“时常没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咕咕哝哝的。”(三十五回)他认为“不但草木,凡天下之物,皆是有情有理的,也和人一样,得了知己,便极有灵验的。”(七十七回)贾宝玉就是这样一个情痴情种。

以上是红楼梦人物贾宝玉的情感世界的内容,欢迎继续欣赏贾宝玉身份、贾宝玉之貌、贾宝玉之才及贾宝玉结局内容,一起与聊文学共享文学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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